别了,卡特夫人
文/陈俊明
香格里拉古城代言人卡特.马利克回美国了,回国前的聚会,几个朋友渡过了一个略感忧伤的夜晚。
卡特.马利克,美国人,联合国前任驻华总代表马和励的夫人,年开始租住在香格里拉独克宗古城,开创手工艺品中心、妇女中心、小图书馆等,年义务作为香格里拉独克宗古城形象代言人到中央电视台演讲为独克宗古城获得中国最佳民族风情魅力名镇立下功劳,迪庆州五十州庆被授予香格里拉荣誉市民……弹指一挥间,十五年过去,卡特说,年纪大了,她需要从她的第二故乡回到故乡了。
人来人去,原是寻常,但在卡特夫人这里,从听说她要离开到她真正在古城谢幕期间,还是忍不住有些唏嘘感慨……
有好多想不到!
想不到卡特的手工艺品中心、妇女中心、图书馆就这样谢幕了,古城里压根没有浮动一丝波澜,尤其是当我听说图书馆里的书和手工艺品都是被卡特连卖代送处理给一些朋友、最后把图书馆里的书都捐给了昆明的一家公益机构时,我的心忍不住疼了一下。心想,虽然明知道就是这个结果,但如果我再多用点心,去找一下手握公权力的朋友,也许会有一些变化?不管怎么说,这事演变成这个结局,我也真有没上心的责任。
没想到卡特、手工艺品中心、妇女中心、小图书馆这么好的IP组合,在香格里拉古城的市场里,一旦卡特退休,竟然不能够可持续的健康生存。也没人考虑把它们尽可能的保护下来,因为没人觉得它其实是古城可以保留下来的一个点。其实这个结果我应该考虑到,因为牛棚酒吧、藏东培训中心等也是这样的结局。
没想到古城的商户和古城的一些组织之间,居然是这样一种完全互相不了解的关系,卡特要走的事传了几个月,卡特是古城代言人、卡特是香格里拉荣誉市民、卡特是身份相对大牌特殊的一个古城居民。但在卡特的离开聚会里,虽然来了不少不同国家的人,但我居然是唯一的地方官员。由此看来,那么多年,卡特和地方管理者之间并不走动往来,相互完全不了解,十五年了,之间仍然横亘着一堵陌生及冷漠的墙,局面造成的原因竟然是相互的,都没做到去站在对方认知立场上去深度了解彼此。
离别聚会,大家纷纷去演讲并给卡特道别,我也上去了,只能以见证者的身份,历数卡特与香格里拉的故事。我想,她这么多年经常居住在古城,我夸赞她的演讲她应该听明白了许多;我也看见,多年没联系,卡特确实老了许多,她的目光一直很温暖盯着我。总之,好歹有一个当地人,也是个官员,也主动上前去夸奖了她几句,多多少少,能弥补一点聚会的遗憾吧!不管怎么说,卡特来香格里拉,一方面是她热爱,另一方面我算是始作俑者。
年卡特和她先生马和励作为主嘉宾来香格里拉参加环太平洋旅游PECC论坛时,偶然机会,我们在皮匠坡的榛子酒吧认识了,知道她是联合国驻华总代表夫人并热爱手工艺品,有心约她并陪她环迪庆州绕了一圈,我为此自愿当她的助理和兄弟好几年。后来慢慢断了联系,原因有几点,其中有一个重要因素,她做事情喜欢一点点慢慢来,比如养蜂培训,她居然从几箱蜂开始做试点,而我,每每希望能培训更多人,并且坦诚告诉她只有让更多老百姓受益,才是我可以持续支持她的好理由。可是她并没有被我说服,也不想站在我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所以,后来我们慢慢断了联系。
现在看来,卡特在香格里拉,因为热爱,以一己之力,做了许多看似很小并不起眼但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做手工艺品、带香格里拉手工艺人到国外参展;做小图书馆、持续不断来自世界各地的志愿者为小图书馆和妇女中心做着义工;在香格里拉和维西塔城持续不断的进行养蜂培训,创建家族企业,名叫香格里拉农场,把原产在香格里拉的产品买出去;利用不同的资源上不同电视平台、侃侃而谈宣传香格里拉……?
当年她推荐香格里拉独克宗古城是这样说的《寻找我的香格里拉??》
“第一次读到詹姆斯?希尔顿描写香格里拉的《消失的地平线》,我还是个加利福尼亚的小姑娘。那个故事讲述了一个幻想的地方,它位于遥远的亚洲腹地,隐藏在群山环绕之中,那里的人们世代聚居,和谐共处。在香格里拉,时间仿佛凝固,和谐的氛围让它的居民生活在友谊与和平之中。???
年9月,当我丈夫邀请我一起到云南拜访香格里拉时,我真的难以想象,现实中的香格里拉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它是否只是因为这个充满情感和诗意的名字而徒有其名呢?
……
当天晚些时候,第一次在古镇散步,我们见到了许多漂亮的藏式小楼,坐落在蜿蜒狭长的街道两旁,可爱的藏族姑娘穿着漂亮衣装穿过这些古老小巷。我们在皮匠坡的一家酒吧停了下来,认识了马哥和榛子和许多朋友,坐在温暖的藏式火炉边,暖意融融,喝普洱茶,和路过的藏族邻居们聊天。我发现,很多来自中国、外国大都市的艺术家、音乐家、作家和摄影师经常来这里,休息、工作,并享受着这个小城镇里的恬美和快乐。???
我从未想过,和这个古镇能够产生如此深的情结和灵感,我相信,我已经找到了我的香格里拉,这个充满美和友谊的神奇的地方。”
我深信,这么多年来,香格里拉独克宗已深深烙进她的血脉里。
她做的许多东西都不是大规模并立刻能见效益的,但不妨碍她把事情放在一个相对长的时间维度里去慢慢去做它,慢悠悠去做小而美的东西,这有点不符合我们的做事方式和思维模式,所以也没见她找到更多更有实力的中国合作伙伴。但必须承认她所做的事对香格里拉是长久有益的。
我忽悠卡特夫人到香格里拉租房居住,卡特到香格里拉后又开始忠实履行代言人义务忽悠世界各国的人来到香格里拉,有各国使节夫人们、有何超琼、董建华夫人等中国港澳名流、有来自全世界名校的志愿者们,有两三年,我们一起连续举办过《香格里拉之友聚会》活动……最忙时,她一家人,马和励及三个子女都扮演不同角色做上她的助手讲香格里拉的故事给别人听,很温馨的场景。
上个世纪前半叶,有一个驻华大使叫司徒雷登,更早的身份算是中国现代教育的先驱,燕京大学校长,历经千辛万苦从美国找来办学经费,让燕京大学与世界上顶尖的大学有效合作在一起,出于对中国的热爱,在中国整体外交*策发生巨变的前夜,担任了美国驻华大使,寻找机会想和胜利者找到合作的契合点,文人卷入*治漩涡,痴心梦想就是要让几尊大神能在一起和谐跳舞,终于不能够。于是在一篇嘲讽的雄文《别了,司徒雷登》中抱憾而去。去世前,他有一个遗愿,希望自己的骨灰能和早逝并葬在燕园的夫人合墓在一起,听说有人同意了,又遇到反对声音,没做到。我觉得,这种事,无论可以或者不行,都会有坚硬如铁的理由,不能简单说对错,不适合由个体来单独决定。他担任燕京大学校长迄今已年,不知道今天承接了燕大主要遗产的北大,可否制订一办法?让所有的在校师生代表一个世纪以来的校友来投一次票,从而决定可以或者不可以?毕竟这一个群体,是确凿无疑被证明的国家理性精英们。
这个世纪前二十年,一个联合国驻华大使夫人,同样因为热爱,居住在中国比较偏远的小镇香格里拉独克宗,搞培训、做教育、办免费图书馆,一扎根就是十五年,如今就要告老还乡了,就要回到她小时候成长的加利福尼亚,与此同时,中国与美国之间居然面临又一次波云诡谲的烦杂场面。
中美之间该怎么办轮不着我们去操心,那是大的*治和经济,但面对一个小的个体,卡特个人的回乡,写这样一篇《别了,卡特夫人》,我希望人们看到,无论面对何种巨变,至少,中国人已经温暖理性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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